而凡是墙面都挂上了西式油画。这些画作像十八、十九世纪的风格,展现着不太可能在中国出现的水果花卉、带着哀怨表情的贵族夫人,或是面容严肃的贵族老爷。画面都透着一种灰蒙蒙的色调。可能艺术品一旦积满了灰尘,才会引起关注。
何姗眼中满满当当,不知目光该在哪儿落脚。隐约地,她还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。这气味苦涩又沉重,像烟熏木头,初闻有点不舒服,但她很快就习惯了,也就忽略了。
管家送她到了二楼餐厅外,说了句“请自便”就离开了。何姗随口应了一句,她的目光难以从眼前挪开。餐厅中央是张长饭桌,长枝红玫瑰拥挤地塞在三个蓝色珐琅花瓶里,并排放在酒红丝绒的桌布上。长桌周围放了六把椅子,三把三把地面对面放着,好像会有一场谈判在此进行。每把椅子面前都摆好了餐具,骨瓷盘子、银质刀叉、水晶杯、象牙筷子……颇具仪式感,让人不免掂量一下自已的身份是否配得上它们的精致。
从门口望进去,被门框框住的景象有一种虚张声势的华丽。何姗踩着高跟鞋,步伐不稳地走进了餐厅。她左右看看,餐厅里除了一张长桌外,也就只放了一组真皮沙发、一个放满了洋酒的酒柜和一座落地钟而已。此时,落地钟的指针快走到下午四点了。钟摆规律地摆动着,制造出整栋房子里唯一的一点声息。
酒柜上方也挂着一幅油画。画上是一个年轻女人,她那妩媚却缺乏生气的双眼正俯瞰着屋里的一切。何姗仰脸看着画中人,居然羡慕起她的美貌来。
餐桌后面是八扇高大的落地窗。一排蕾丝窗帘遮住了窗外的大半景色。偶尔的风将层叠的窗帘费力吹起,在一起一落的间隙中出现了一座宽大的阳台。
除了地上掉落了几片树叶,阳台上空无一物。阳台两侧各自有一栋塔楼。何姗小心地探头看下去,阳台下是杨梅树林。树林下有一条蜿蜒的公路,紧贴着岸边,像一条镶嵌在半岛上的银边,应该就是刚刚开过的路。